第一百五七章 戏子那又怎样?(1/2)
靖安大长公主缓缓阖眸,眼睛闭上,才能在一片漆黑中看到记忆中鹤郎的那张脸:她好想念他啊,想得入了骨髓,想得乱了神智,想得情意迷惘。
有些人,就是一生的劫难。
相遇只有短短三年,却能恋恋不忘一辈子。
鹤郎啊..鹤郎。
所有人都夸那薛枭年少轻狂、精彩绝艳,却早已忘记三十年前,大魏朝也曾出现过一位年仅二十的状元郎,鲜衣怒马,紫衣红花,高头大马,招摇过市,挑眉凝笑间万千风流,吹开了江南烟雨蒙尘与岸边垂柳。
薛枭...呵,薛枭算个屁,薛枭背靠百年望族,读书考学自有宗族帮忙打理!而鹤郎家道中落,虽出身江南士族,家族却早已是强弩之末,甚至凑不齐他入京赶考的车马花销,他只能靠卖画攒盘缠...
鹤郎考中状元,诸人皆称“今朝状元貌赛潘安,绝佳绝美”,她便缠着哥哥身侧的许大监上殿看热闹。
许大监将她扮作小内侍,领在身后,她缩在许大监身后,听哥哥坐在龙椅上问题。
哥哥问:“家中几人?”
他答:“家中三人,老母老妪与他。”
哥哥问:“家中一年收益几何?”
他答:“粮稻入口饱腹为百银,衣衫完整保暖为千金,心宽体健无忧为无价。”
哥哥问:“进京易否?”
他答:“并不很易。但万幸有诗书为阶,学问作路,万千辛苦,一步一步,命运贺祝。”
什么人会把辛苦当作命运的祝福?
她从许大监身后探出头来,恰逢他亦拱手抬眸,目光相撞,亦是命运的贺祝。
他叩拜皇恩结束,状元郎的赤红羽翎不知何时被吹落在乾元殿混杂金泥的砖上,她捡起长长的赤红羽翎追了出去:“...傅状元!傅状元!你...你的羽毛!你的羽毛!你的羽毛掉了!”
他闻言转身,见是她,嘴角微微展开,语声温和,略略调笑:“学生双足双臂,自然是生而为人。这羽毛是从孔雀郎君身上借来的,可见并非学生天生天长的。”
她的一张脸唰地从头红到尾。
他却似恶作剧得逞,笑颜愈发深,一边笑着一边后退半步,恭谨躬身,双手合围向她行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大礼:“学生玩笑...公主勿怪。”
还未待她生气,他笑意一收,神色凝重严肃起来:“不过,谢过公主吉言。学生今朝得中状元,必定将如金翎添翼,为忠臣、为良臣、为贤臣,为君上解忧,为万民解难,一路扶摇直上、得观青云。”
她一怔。
还未等她问出“你如何知道我是公主?”,新科状元郎便早已不见了踪迹。
状元郎与公主的故事如戏折一般开了头,美好热闹...戏折却未告诉她,美好结尾之后是数不尽的困难——大魏马夫皇帝太宗开辟新朝时便明确“尚主者不得任要职”,鹤郎与她成亲之后,便被发配至鸿胪寺任闲职,若无使者觐见或外巡使国,他这个鸿胪寺少卿便是个摆设,旁人说起他最大的成就便是“尚了圣人同胞公主”和“状元郎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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