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八章 远方来客(一)(2/2)
枫石城的市民以及新垦地的公众也普遍认为,这一仗,新共和国将会全取南帕拉图。
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一场大胜。
然而锋芒逼人的新军,却在诸王堡碰了一鼻子灰,不得不撤回新垦地,重整旗鼓。
哪怕是最信任新军的民众,面对这种前后落差,内心也不禁滋生出怀疑。
最重要的目标没有达成,撤退路上打一场胜仗,又有什么意义?
于是马加什·科尔温“一郡、一团征服北麓行省”的辉煌战绩也被连累,蒙上了一层灰尘,变得黯淡无光。
至于“坚贞”是什么?有多厉害?围歼它有多不容易?歼灭它又会造成什么影响……很抱歉,别说是新垦地的普通民众,就算把国民议会的议员们拎出来,他们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。
所以对于帕拉图新共和国而言,诸王堡之战是一场难堪的失败,翡翠渡之战则是一场没能获得应有重视的胜利。
而对于诸王堡来说,诸王堡之战是一场没能获得应有重视的胜利,翡翠渡之战则是一场难堪的失败。
所以收到阿尔达梅率部投降的消息时,南方面军司令部的军官们甚至不敢第一时间上报,因为他们担心总司令阁下被当场气死。
当詹森·科尼利斯带着一千士兵、二十大炮踏入奔马之国时,没人相信他能守住诸王堡。
但他守住了。
别管守得多艰难、多痛苦、多丑陋,在“叛军”的剪影消失在地平线上的那一刻,詹森·科尼利斯就是毋庸置疑的胜利者。
哪怕是那些提前备好了第四共和国旗帜的诸王堡人,也向他脱帽致敬。
然后,范斯高·阿尔达梅搞砸了一切。
翡翠渡的冷水,浇灭了诸王堡的焰火。
如果撤退路上的“叛军”还能轻松打败一个联省的军团,那就说明他们没有伤筋动骨,他们迟早会再来。
那时怎么办?
詹森·科尼利斯还能再创造一次奇迹吗?
哪怕是铁杆的红蔷薇支持者,也在为此担忧。
两相冲抵之下,在南帕拉图,不管是在红蔷薇的领地,还是新共和国的辖区,公众舆论整体趋冷。
前路晦暗不明,没人敢公开表达立场,大家都把焦虑藏在心底,若无其事地过着平常的日子。
但在南帕拉图之外,情况则截然相反。
翡翠渡之战,给诸共和国带来的冲击,不亚于一场大地震。
毫不夸张地说,[坚贞]之败,撼动内海。
被联省视为重中之重的西线战场还没开打,西方面军的主力军团就四去其一。
等于是屁股还没落下来,四条凳腿就被齐根砍下来一条。
这还得了?
而且对于关心政治、军事的联省人而言,帕拉图的情况,可不是新垦地人或者诸王堡人眼中的模样。
可以说,从三年前开始,帕拉图的消息就没好过。
先是帕拉图人在西面吃了大败仗,转头把债券全都给赖了;
然后日羊佬们自己跟自己打了起来,羊毛也运不出来了;
再然后,联省开始干涉帕拉图内战,结果越干涉,情况越不好;
本国支持的那一派日羊佬明明占着首都,是最合法的一方,却先丢了江北行省,然后丢了新垦地,又在新垦地丢了全体主力部队;
这一连串的噩耗还没散过劲去,又折进去了一个军团?还是[坚贞]?
帕拉图的事情,怎么总是这么糟糕?!
所以阿尔达梅投降的消息俟一传回联省,瞬间引爆了圭土城。
联省人群情激愤,国民议会连开了三天全体大会,前来旁听的民众把国务宫塞得水泄不通。
担任议长之职的理查德·迈尔豪斯见状,当场决定,把大会的会场改为先烈广场。
于是,在一千七百一十四名烈士沉睡的广场上、在纪念“挺身而出者”的方尖碑下,国民代表们轮番上台,狠批陆军不服命令、不服指挥、把国家的军队当成私人财产、胆大包天、肆意妄为。
到最后,方尖碑下的代表骂一句,广场上的民众就会跟着高呼一句。
三十年来,联省共和国内部对于陆军积压的不满,在这一刻统统释放了出来。
狂热的气氛在国务秘书兼议长理查德·迈尔豪斯登场时,到达了顶点。
理查德·迈尔豪斯痛斥陆军独走,为一己私欲,损害国家大局。
虽然说的内容跟前面的代表区别不大,理查德·迈尔豪斯也不以雄辩和有魅力著称。
但在彼时的先烈广场,他就是全世界最擅长演讲的人。
他的每一句话,都能得到山呼海啸般的回应。
说到慷慨激昂处,理查德·迈尔豪斯甚至甩开讲稿,来了一次经典复刻,面向着帕拉图的方向,连续发出三声怒吼:
“范斯高·阿尔达梅!还我军团!!!”
广场上的民众也被感染,齐声怒吼:“还我军团!”
最终,联省国民议会以全体高呼三声的方式,通过了一名代表的提案,正式任命理查德·迈尔豪斯为“全体议会暨最高议会议长”兼“首席国务秘书”,同时授予首席国务秘书联省最高军事统帅的身份,以及对于陆海军军官的任免全权。
不过,已经有有心人注意到,虽然新转正的首席国务秘书阁下把陆军骂了个狗血淋头,并趁机收回了对于陆军的名义上的统帅权,却只字未提要改变现行的对外、对内方针,尤其是对于帕拉图内战的干涉政策。
天上的乌云更浓了一些,低垂的阴影似乎已经压到方尖碑的碑顶。
喧嚣中,安葬于广场中央的先烈们缄默无语。
联省人在愤怒地质问“怎会?”
内海的另一边,维内塔人则在兴奋地追问:
“是谁?”ru20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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